有人说,一个人的姓名暗藏着顺逆吉凶之诱导,对人生起着良性的或不利的心理暗示作用,那么一个地方的地名是否也同样如此呢?甘肃武威市发生的抓捕记者及其由此引起的强大舆论效应,让人感觉发生在武威市的这种凸显公权力的“威武”之事,与“武威”之地名有着扯不清的某种因果关系——人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时,就难免让自己的思维伸展至带有迷信色彩的想象空间,诚如爱因斯坦将宗教当做科学的终极归宿一样。这当然是扯谈,真实的原因恐怕还是与市委书记等官员手中的权力失控有关。
武威市干“威武事”并非今日始,而是有着让人们难以忘“痛”的先例:28年前,即在1988年4月1日的《中国青年报》头版,就以《武威地市领导压制新闻批评大发武威》为主题、《【武威报】》发表人民代表的心里话惹怒了地方官员 地委决定收回重印并要求人民自行销毁前期报纸》为副题的重磅新闻。该消息在导语中写道:3月17日,甘肃省武威市爆出《武威报》记者手持地委宣传部的介绍信沿街收缴报纸的新闻。该报前一天发了篇《人民代表的心里话》,从而惹出了麻烦。消息说:看了《人民代表的心里话》,武威市市长柳宏克大为恼火,当即打电话给地委书记杨作林,说:“我是省上、地委派来的,不是自己要来的,如果不行我可以走嘛!”杨作林书记与其他几位地委领导就这篇座谈纪要提出了六条看法和五条建议,认为“报社处理方式不对”:“内容问题很多,涉及了许多敏感问题,如粮食订购合同、价格等”,“对领导作风的指责不准确、打击面太大”等等。地委决定:扣发尚未发出的报纸,已发出的全部收回。
第二天,报社奉命派出8名记者,两人一组,沿武威市东西南北四条大街挨门收报。所到之处,听到的尽是责骂之声。许多群众说:你们说清楚,这张报错在哪里?说出了,就拿走。参加收报的一位记者说:“我跑了一整天,去了几十个单位,接触了上百人,都说这篇报道说的是实话,是人民的心里话。”8名记者奔波一天,只收回了110份报纸。事后,武威市满城风雨,人们争相传阅未被收走的报纸,纷纷给报社打电话、写信表示强烈不满。
3月19日,订户们收到重印的16日报纸,一条一般性的会议消息代替了原来的座谈纪要,上面还刊出一条启事,要求读者“自行销毁前一张报纸”。
以上是发生在28年前的“威武事”,而最新发生的“威武事”,是2016年1月7日1月7日和8日,《兰州晨报 (微博)》《兰州晚报》和《西部商报》驻武威的三名记者先后失联。1月25日,凉州区人民检察院依法决定,三家报社的三名记者涉嫌敲诈勒索罪,分别被批捕、移送起诉、继续侦查。
在此以前,柴静遭遇过武威市的“威武”。柴静在《看见》中记载说,她曾经以央视记者身份去武威时,“我们刚坐下,大门咣一响,来了五六个当地大汉,不说是谁,要赶我们走。”
《长江商报》记者熊子熙也有过类似的遭遇,他回忆说:2015年初新华社报道荣华工贸向腾格里沙漠排污后,他跟着报道线索前往武威,被限制人身自由6小时,被迫删除所有手机、相机资料,宣传部长现场撕掉采访笔录并勒令警察:
“把这人送上高速,武威不欢迎他。”
由上可见,干“威武事”成了武威市的一个传统,而喜欢干“威武事”,则成了武威市官场的一个“地域性癖好”!
不过,我不管你是传统也好,“地域性癖好”也好,武威市发生性质恶劣的“威武事”,我认为都必须而且应该追责武威市市委书记火荣贵!
追责市委书记火荣贵的理由是什么?
其一,党中央致力推进依法治国方略,要求打造法治政府,而三名记者被抓,显然是是公权力对法治的破坏,是以法治政府背道而驰的违法行为。君不见当地警方先说被抓的三名记者是嫖娼,然后又说是“敲诈政府”,接着便抓捕了三名记者。据报道,所谓“敲诈”,是记者发表了批评报道之后,被批评者强行塞给记者烟酒,何来“敲诈”之有?毫无疑问,三名记者被抓,是一起典型的报复执法案,这种“威武事”,是对武威市猴年初提出的“全面推进依法治市加快建设法治武威”的莫大讽刺,作为市委书记的火荣贵难道没有责任吗?难道不应该为此而引咎辞职吗?
其二,抓记者事件将全国公众的眼球吸引到了武威县,网上出现了海量的对此次事件的批评网帖,由此而给武威市的形象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这种负面影响势必波及到武威市的各个领域,尤其是不利于武威市的招商引资,对此次事件负有责任的市委书记火荣贵难道不应该引咎辞职吗?!
其三,按照党中央和中纪委反复强调的“主体责任”、“一岗双责”和“一案双查”的新规,武威市发生了如此恶劣的滥权乱法事件,市委书记火荣贵作为武威市的主官和第一责任人,他是第一个负责任者,不引咎辞职说得过去吗?
随着法治意识和维权意识的增强,公众对官员滥用公权力侵权的行为越来越反感,尤其是武威市的三名记者是因反腐败而遭到公权力的报复,公众在为被抓的记者打抱不平之余,将愤怒情绪都发泄到了武威市官场。殊不知三名揭腐记者是习主席和“王书记”的红人,是受保护的对象,作为市委书记的火荣贵,理应积极响应党中央和习主席官员关于反腐倡廉的号召,支持记者进行舆论监督、揭露腐败行为,保护记者免受不法侵害,但火荣贵的麾下却将揭腐记者当做对立面加以防范乃至动用公权力对记者进行报复,搞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下好了,武威市官场的倒行逆施引起了公愤,不但许多网友提出多个质疑要求市委书记回答,而且武威书记市长的手机号码都被曝光了并在网上热传,有报道称:不少网友自1月29日晚起开始发短信给上述官员,希望正面回应记者被抓事件。
武威的“威武事”惹来麻烦,对那些热衷于滥用公权力乱作为,尤其是滥用职权对反腐斗士实施报复性执法的官员,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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